缪热,原名汤志文,名不副实,一身匪气。和文化人不沾边,也拒绝成为文化人。外表粗犷,内心细腻,揣着一颗放荡不羁的心,安守着一方寂静的天地。有一双视力超强超好的眼睛,但经常被身处的世界弄得混沌不清,从来以天赋异禀自诩,却往往搞不懂简单的自己。很矛盾的一个怪物,好在不主动吓人。喜欢伺弄花花草草,磨性兼磨心。从外部的喧嚣走入内心的自省,才发现莲花开在最安静的深处,坦然面对孤独,享受拈花一笑的皈依。
这是一群有着特殊生理结构的异类,每个个体都长着一截短小的尾巴。千年的历史迷雾湮灭了他们的踪迹,他们的身影只出现在一部口口相传的古老史诗中。然而,一座不起眼的古墓重新将他们拉进了现实的视野,捡金匠无意间透露出的遗骨秘密,无异于泄露了一场天机。各方势力迅速集结,觊觎着这个族群死守的秘密。是宝藏还是祸心?一切逆转都因为一个小镇青年的无意介入而变得扑朔迷离。 是什么让他们从千年之前走到现在?又是什么让他们与现实的世界极端对立? 这一切的真相被揭开之后,人类永生的秘密也随之曝光……
楔子 权泽川没想到一辈子靠捡死人骨头养家糊口的王朝唐会突然变得这么怂,要上去扶他起来,而王朝唐却出人意料地突然抬手使劲抽起了自己的耳光,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发出啪啪的脆响。 第一章:孤坟疑云 当地人甚至暗地里揣测,一定是王家人有一种秘而不宣的邪术,用地下死人的尸气给媳妇养颜,才使得娶回来的媳妇个顶个的显得那么水灵漂亮。 第二章:金井煞气 贵财使劲咽了口唾沫,说:“还真是鬼撵起来了……坟……坟坝里出大事了……” 第三章:祸起萧墙 土坑里的王传子听到包世才嘟噜着说话,也扭头寻找林静秋,当发现林静秋果然不见的
楔子
那天夜里,上河坝村的那片乱葬岗头一回传出了狼的叫唤声。那声音和着冬天里的“白毛风”,凄凄哀哀地嚎了一夜。听到这哀嚎声的人,胸口就像是被人生生地剜开了皮肉,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裹挟着一丝又一丝的恐惧,直往人的心头里钻!
天刚放亮,被狼嚎声搅扰得一宿没合眼的“四类分子”权泽川就去敲了大队书记包成贵的家门。
包成贵家的双扇门关闭得严丝合缝的,房檐口子下挂着的一根根冰棱子在晨光的映照下亮晶晶地闪烁着寒冷的锋芒,就像是倒悬着的一把把利刃,直直地扎着人的眼珠子生生地疼。
权泽川在门口犹豫着转了两三圈,最后跺了两下冻得已经变得麻木的脚,上去用拳头砸了三下厚重的木板门。
门背后传出两声恶狗的凶吠声之后,里面就有了人的喝问声:“哪个?”
是包成贵的声音,和门背后的那条恶狗发出的声音一样,凶巴巴的。
权泽川咽了口堵在嗓子眼的唾沫,润了一下发干的喉咙,才懦弱着声音说:“书记,是我——权泽川……”
门里边的包成贵其实早就起床了,乱葬岗里传出的狼嚎声也让他一夜没有合眼。甚至在起床后的好一阵子,他的右眼皮都跳突个不停。这让包成贵的心里又添了一丝惶然。
他坐在空荡荡冷冰冰的堂屋里正犯着嘀咕,暗自合计着一会儿安排几个民兵背上炮火,上乱葬岗里转转,看看乱葬岗里究竟出了啥幺蛾子。当听到外边权泽川敲门时,包成贵的心里便生出了一个主意。
一阵门闩响动,包成贵的头从翕开的一道门缝里伸出来。
这是包成贵长久以来养成的开门习惯,先是将厚重的双扇门小心翼翼地翕开一道只能探出一颗脑袋的缝,从门缝里把头伸出来,转着脖子左右打望一下门外的光景,然后才把双扇门妥妥帖帖地大打开来。
“清早八晨的,又冷,你不在铺盖窝里头裹起,跑来敲我的门做啥子?”打开门后的包成贵装作一副愠怒的样子朝权泽川说。
权泽川却小心翼翼地说:“书记,我估摸着是不是要出啥子事情?”
“我呸!出啥子事情?青光白日的,你可不要妖言惑众哈!”包成贵朝着地上唾了一口说。
“昨晚上你听到啥子动静没有?”
“啥子动静?”
“狼叫唤……我听到就像是从上河坝的那片乱葬岗里传出来的。”权泽川说这话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担惊受怕的光。
一直盯着权泽川眼睛的包成贵心里嘀咕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权泽川这个老顽固是个在炭火里烧红又丢进冷水里激过的一块生铁,硬得很,什么时候服过软?就是每回站在高板凳上挨批斗,他的腰板也是硬生生的挺得笔直,非得要两个民兵从背后使劲往上抽他被反捆着的胳膊,他才肯弯下腰杆把头埋下去。可这回,这个老家伙的眼睛里怎么就闪过一丝害怕的贼光了呢?
包成贵故作轻描淡写地说:“我也听到叫唤声了。可是……你就敢肯定那叫唤声就是狼叫唤?再说,我们这儿平原大坝的,自古以来哪儿有过狼?”
“我也翻来覆去地这么想过。可是,我一直尖着耳朵在听,真像是狼叫唤。别的啥子东西,也叫唤不出这么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啊!我这辈子只听说过有‘鬼哭狼嚎’这么一说,可昨晚上我算是亲耳听到了什么是‘鬼哭狼嚎’了,啧啧……”
见权泽川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包成贵想了想,说:“会不会是哪个不懂事的坏家伙搞的恶作剧,学着狼在那片乱葬岗里叫唤?让我晓得是哪个吃饱了撑的,看我不把他在保管室里吊上个三天三夜!”
“书记,还真不会是哪个搞的恶作剧。你想啊,那么冷的天,谁会深更半夜地跑到乱葬坟里去学狼叫唤?而且一叫就是一晚上?”
“也是哈,谁会去做这么没屁眼儿的事?除非是脑壳冒包了!再说,乱葬岗离这儿少说也有两三里远,谁的叫唤声有这么大?”
“所以我就怀疑是不是要出啥子事情了嘛!”权泽川说。
“能出啥子事情?不就是一根狼叫唤的事情吗?再说,万一不是狼呢?就一根野狗呢?”包成贵仍旧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权泽川这时却说:“既然你书记都这么说了,我还有啥好担心的呢?”边说边转身就要离开。
包成贵这时却叫住权泽川:“权三爷……”
“你叫我啥?”权泽川一下子站住了。
这可是包成贵破天荒头一回叫他“权三爷”。权三爷这个响亮的名号已经好久没人敢叫了。这乍一听起来,就好像不是在叫他权泽川似的。
“权三爷,是这个样子的。我现在就给你分派一个任务,一会儿吃过早饭,你到那片乱葬岗看看,看看是不是有狼的蛛丝马迹。看了回来向我汇报。”
权泽川没想到包成贵会给他来这么一出。看来这小子的坏还真是从骨头缝里长出来的。
权泽川本来是想说不去的,但是凭他对包成贵的了解,以及他现在受监督管制的“四类分子”成分,他是没有资格说不字的,于是想也没多想地说:“行!你书记吩咐的事情,我去做就是了。”说完双手笼进棉袄的袖口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吃了哑巴亏的权泽川回家呼呼地喘了好一阵闷气,然后从门背后抓过那根青冈木做的顶门杠,扛上肩头就朝乱葬岗走。
路过包家院子,小字辈的都没和他打招呼,倒是同辈人的包嘉康朝他问:“泽川,背根顶门杠是要去做啥子?”
“打狼!”权泽川气咻咻地说。
“打狼?哪儿来的狼?”
“昨晚上你耳朵遭球日聋啦?叫了一晚上,你没听见?”权泽川的暴脾气越来越有些失控了。
“就你一个人去啊?”对方并不计较权泽川暴躁的话,而是有些担心起他的安危了。
“你们包家的书记吩咐的,我敢不去哦?”权泽川说。
对方就不再多问了,只是补充了一句:“泽川,你可真得小心点。昨晚上那东西叫得还真是邪性。整得我一晚上都没有睡落觉。”
“我这条贱命扔哪儿不是扔?用不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权泽川硬邦邦地回了包嘉康一句,顺着院子里的那条泥泞巷子就朝乱葬岗走去了。
半道上,权泽川原本打算去找捡金匠王朝唐结个伴壮壮胆的,可是为了避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捡金匠王朝唐现在的光景也不好过。
王朝唐因为自小读过私塾,又跟着一个道士学了阴阳八卦,在当地很有一些名气。四邻八乡有个婚丧嫁娶的事情,都得找他择日选期。甚至小孩子半夜哭闹,也要找他写个帖子张贴在桥头路尾,让过路的人顺便念念,这样小孩子也就不哭不闹了,据说还灵验得很。
特别是遇上捡金这档子事情,就更是非王朝唐莫属了。所以,王朝唐又有个名号叫捡金匠。
可是遇上现时这般光景,王朝唐也成了被批斗的对象,罪名是封建社会的残渣余孽。
同病相怜,像权泽川和王朝唐这类人是最能体会相互间的难处了。于是权泽川横下一条心,径直一个人朝着那片乱葬岗走去。
权泽川扛着顶门杠来到上河坝的那片乱葬岗。乱葬岗里大小坟头密密麻麻地堆了一个满,一人高的蒿草在冬天凛冽的寒风里萧瑟战栗,但却越加显得密不透风的厚实。
按说上河坝村的人每家每户都是缺柴火烧的,特别是冬天,柴火就更是显得稀缺。每家每户的竹林盘里哪怕掉下一片竹叶子,也会被捡回家去当柴火烧。偏偏这乱葬岗里的蒿草灌木却从来没有人敢砍回家去生火煮饭。
这都是因为上河坝村的人忌讳。
关于忌讳这件事,在上河坝村还有个妇孺皆知的传说,说原先包家的一个保长嫁女,要摆酒席,煮饭炒菜用的柴火就成了首先要考虑的问题。保长就喊了几个长年上那片乱葬岗里砍柴火。砍回家的柴火足足堆了一柴房。临到嫁女那天,煮饭的柴火倒是烧得很旺,可是,甑子里蒸的米饭就是半天不来气,蒸不熟。煮饭的伙夫揭开甑子要看个究竟,才发现甑子中间的米竟然还是冷冰冰的……
有了这样的传说和忌讳,于是乱葬岗里的这些蒿草灌木就年复一年地在荣枯交替中肆无忌惮地生长着,终于形成了这一望无涯荒无人迹的凄惶景象……
按说,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形下,权泽川完全可以只在乱葬岗的外围转上一两圈,做做样子,然后回去跟包成贵编几句瞎话就交差的,完全没有必要深入到乱葬岗里去冒险。可是,眼目下的权泽川是个对过日子已经失去了仅有一点耐心的人。两天一批三天一斗的日子让他早就过得很不耐烦了。只是“寻短见”这种逃避方式根本不适合权泽川的性格,所以他就一直好死不如赖活着地配合着革命群众对他进行的批斗改造。今天,权泽川总算是横下一条心,盼望着在乱葬岗里跟昨晚上嚎了一夜的狼遭遇,哪怕成了狼的果腹之物,自己也算是对自己有了一个了断。
权泽川临时生出的这种觅死心态,外人是根本无法知晓的。所以,权泽川想也没多想就走入了那片乱葬岗,扛着那根青冈木的顶门杠在齐人高的荆棘蒿草丛里转悠开了。
转悠了一阵子,权泽川并没有遭遇到所谓的狼,倒是让锯齿状的芭茅叶子在脸上划出了几道火辣辣的血口子。这让权泽川感到有点泄气。
就在权泽川想就着一个浅土堆坐下来歇一下的时候,不经意间,他瞟见对面十几米远的一棵香樟树上似乎挂着一个沉甸甸的物件儿。于是权泽川下意识地定睛细看。当他彻底看清楚香樟树上挂着的物件儿时,人就像是被火燎了屁股似的,一下子从刚坐下的土堆上弹跳了起来。
他分明看见香樟树的枝丫上挂着的是一个人。
吊死鬼?
权泽川这一惊非同小可,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响了,蒙了足足有半分来钟,回过神,才想起去救人,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香樟树跑过去。
香樟树手臂粗的枝丫上果然是挂着一个人,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半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女人!